Thursday, December 07, 2006

Oslo

某個陽光很好的九月下午, 非常和暖, 一個女人在一間雪糕店的露天茶座, 邊講電話邊哭.
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, 身穿著套裝和高跟鞋, 身體和臉上都有許多雀斑, 鬆馳的皮膚被被曬成了棕紅色.
整個過程她都拿著電話. 佢會講一大輪話, 然後又聽一大輪話, 哭泣的程度跟這兩個動作沒有直接關係, 有時聽著哭, 有時說著哭. 是講電話令她哭得這麼久 – 說話和聽人說話, 就是可以令人保持著哭泣所需的情緒, 我知道.


我不知道佢說在什麼. 一來我不懂挪威語, 二來我坐在店內, 和她相隔著一塊落地玻璃.


雪糕店有軟雪糕和硬雪糕發售. 兩者都很受歡迎.


她的紙巾用光了, 餘下的時間她都用手掌近腕的地方用力的抺著淚. 她的眼神很悲傷, 邊說話邊無焦點地看迎面而來的行人.


陽光很溫暖, 店內的我有點熱. 買雪糕的人更多了, 很多人買了就走. 只有很少人堂食, 店中只有一個看報的老人和我.


佢哭著說話時沒有太激動, 只是切切實實的哭著, 然後努力地一字一句的說要說的話. 雖然隔著玻璃, 但我也感受到她為了清楚地表達自己而花的勁 – 那是一個很花力的行為, 身體上和心靈上, 我知道.


進來的顧客, 買軟雪糕還是硬雪糕, 買生果口味還是買朱古力/咖啡/曲奇等奶類口味, 都很難從外表和年紀中看出來.
有時候, 人們會同時選兩樣: 在雪糕球上再加一堆軟雪糕.


偶然她會有累極的了表情, 就像再沒有氣說下一句話. 有幾次我以為她要動身離開, 但是都沒有. 時間變得很漫長, 尤其是在和暖的陽光下, 感覺像變了一杯永遠喝不完的熱飲.

0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

<< Home